清晨五点的厨房比冰窖还冷。
我光脚踩在青石板上每一步都像踩着碎玻璃——脚底传来刺骨的寒意青石缝里渗出的湿气顺着足弓爬上来仿佛有细针扎进脚心。
姥姥的房间就在厨房斜对面门帘是用旧床单改的垂下来能挡住穿堂风却挡不住地板缝里漏出的动静:木板轻微的“咯吱”声、老鼠在墙角啃食的窸窣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滴水声像是从东厢房的方向传来。
指甲缝里的白色粉末硌得指尖生疼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一丝苦涩的药味混着谷维素特有的微酸在鼻腔里盘旋不去。
昨晚趁许明远给姥爷擦身时我躲在卫生间用指甲刀刮了半片阿普唑仑混着从卫生室顺来的谷维素碾成粉——瓷碗边缘残留的粉末泛着珍珠灰的光泽我在黑暗中用拇指反复搓揉直到它细得像雪。
王医生说过这种剂量对普通人来说连困意都未必有可对许明远这种每天精确到秒喝安神茶的强迫症患者……我摸了摸裤兜里面装着从社区卫生室顺的空药瓶标签被我用橡皮擦擦得发白边缘已经起毛指尖划过时带起一阵细微的刺痒——得让他怀疑自己记错了茶方怀疑镜子里的倒影怀疑地板上的脚步声是不是真的。
茶罐在碗柜第三层和他昨天摆放的位置分毫不差。
我踮脚够的时候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窗台上那盆绿萝的叶子好像比昨晚多歪了半寸。
叶尖垂落的角度变了像被人轻轻拨动过。
许明远总说“植物也需要秩序”每次浇完水都会用细铁丝把藤蔓绑成顺时针螺旋。
我盯着那片叶子看了三秒听见窗外风掠过屋檐的呜咽才敢继续动作。
粉末落进茶叶罐最底层时发出极轻的“簌簌”声像蚂蚁在枯叶上爬行。
我迅速盖上盖子转身就撞翻了案板上的瓷碗。
“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厨房里炸响我膝盖一软差点栽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痛感尖锐而真实掌心渗出的湿意提醒我还活着。
姥姥的咳嗽声从门帘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离厨房越来越近木板随着她的重量发出沉闷的呻吟。
“晚照?”姥姥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是你吗?” 我抓起案台上的茶壶灌热水滚烫的水流溅在手背上皮肤瞬间泛红火辣辣地疼我疼得倒抽冷气:“姥姥!我看您昨晚说想喝陈皮茶给您煮点。
” 门帘被掀开半角姥姥裹着灰布棉袄站在阴影里银发乱蓬蓬的像团云。
她耳背但眼神还尖扫过我泛红的手背目光如钩:“大冷天的光脚别冻着。
” 我低头看自己的脚青石板上印着两行淡白的脚印像一串褪色的梅花边缘已经开始模糊仿佛随时会蒸发。
我把茶壶举得老高蒸汽扑在脸上湿热中夹着陈皮的辛香模糊了视线:“就来就来。
您先回屋水开了我端过去。
” 姥姥的脚步声渐远木板的震颤一点点平息。
我靠在碗柜上喘气胸口起伏间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茶罐还在手里金属盖子边缘硌得掌心生疼那冰冷的触感像一条蛇缠在指间。
许明远的安神茶要煮满二十七分钟他每天七点整准时端起杯子杯底压着张便签纸写着“晨茶:七点零分温度58℃”。
七点整厨房飘起茉莉茶香香气清冽中带着一丝甜腻像某种伪装。
许明远系着姥姥的蓝布围裙走进来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苍白的皮肤——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疤形状像片蜷着的鸟羽。
他的目光扫过茶罐在我擦了三遍的灶台上停顿半秒伸手端起茶杯时指节突然抖了一下。
“茶味……”他低头嗅了嗅喉结滚动得像吞了颗弹珠声音干涩“比昨天浓。
” 我装作擦桌子抹布在木头上擦出刺耳的吱呀声粗糙的纤维摩擦着掌心带来一阵阵麻痒:“可能我水放少了。
” 他没接话低头抿了一口。
我数着墙上的挂钟秒针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茶水在杯底荡出涟漪他的睫毛抖得像被风吹的蝶翼。
“温度57℃。
”他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差了一度。
” 我攥紧抹布指缝里渗出冷汗黏腻地贴在布面上。
王医生说强迫症患者对秩序的依赖比瘾君子对毒品的依赖还深。
许明远不是怕茶里有药是怕这种“差了一度”的失控感消失——就像瘾君子怕戒毒时的清醒。
上午查房时张医生的白大褂扫过姥爷的病床衣角带起一阵消毒水的气味。
“再强调一遍病人需要绝对静养任何额外药物都可能引发并发症。
”他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安神茶罐语气严厉“包括所谓的中药调理。
” 我掏出手机对准茶罐标签镜头晃得厉害反光中映出我扭曲的脸:“妈您看这个生产编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文地址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第20章 鸟形疤开始流血了来源 http://www.qsxjy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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