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格连诺的庆典如同夏日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
当最后一桶劣质麦酒被喝干当广场上最后一堆篝火化为灰烬当宿醉的市民们揉着惺忪的睡眼开始新一天的劳作时那场因胜利而催生的、夹杂着复杂政治考量的婚礼也如同一个短暂而绮丽的梦在现实的阳光下逐渐褪去了它梦幻的色彩。
李易铭、尤莉卡·玛格多娃、娜莉斯卡·莱萨这三位米拉格连诺的新晋统治者他们的名字如同旗帜一般插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的府邸——前任总督那座在战火中幸存下来的、带着些许颓败气息的宅邸——成为了城市新的权力中心。
然而在这座象征着荣耀与责任的建筑深处一些比斯卡文鼠人的威胁更加隐秘、也更加危险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胜利的荣光并未能完全驱散每个人心中的阴霾。
尤其是对于尤莉卡而言。
她靠在三楼卧室的雕花窗棂旁目光投向窗外。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米拉格连诺残破的屋顶上勾勒出一种破碎而坚韧的美感。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新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是战争留下的、难以磨灭的印记。
李易铭已经睡下了在她们中间。
这是他们婚后形成的某种默契或者说是李易铭为了维持某种脆弱平衡而做出的妥协。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战争的疲惫和近期的欢庆耗尽了他的精力。
他的一只手臂习惯性地搭在尤莉卡的腰间另一只手则伸向娜莉斯卡的方向掌心向上仿佛在睡梦中也试图抓住些什么。
尤莉卡轻轻拨开他的手臂无声地滑下床。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石质地板上如同夜行的猫一般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轻薄的丝质睡袍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月光透过窗户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看起来像一个从暗影中走出的精灵。
她的目光落在了床上另一侧的娜莉斯卡身上。
娜莉斯卡也睡着了睡姿一如既往地端庄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铺散在枕头上。
即便是睡梦中她的眉头也微微蹙着仿佛仍在为城市的未来而忧虑。
她的美是一种圣洁而高贵的美如同冬日里盛开的冰凌花带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坚韧。
尤莉卡不得不承认娜莉斯卡在之前那场对抗巴勒昆特的战斗中表现得堪称完美。
那句“不动如山”已经成为了米拉格连诺士兵们口中对娜莉斯卡的最高赞誉。
她以一己之力如同真正的盾牌一般顶住了鼠人最猛烈的冲击为整个战役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市民们敬爱她士兵们崇拜她就连那些一向眼高于顶的城市议员们在面对娜莉斯卡时也不得不收敛起他们惯有的傲慢。
而她自己呢?尤莉卡·玛格多娃那个在阴影中起舞的刺客那个用毒药和诡计收割敌人性命的斥候。
她的功劳同样巨大但她的方式注定无法像娜莉斯卡那样在阳光下接受万众欢呼。
她习惯黑暗也享受黑暗但当那黑暗与娜莉斯卡的光芒并列时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内心。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李易铭。
她爱他这一点毋庸置疑。
从最初的厌恶和排斥到后来的羞耻和依赖再到如今这种混杂着占有欲和激情的情感李易铭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渴望完全拥有他像拥有自己最锋利的匕首一样让他只属于自己。
然而现实却是她必须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他。
每天晚上当李易铭试图“公平”地分配他的注意力时尤莉卡都能感觉到娜莉斯卡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微妙的抗拒和隐忍。
娜莉斯卡或许也在爱着李易铭但她的爱更像是一种贵族的责任和骑士的忠诚带着一种克制和矜持。
但尤莉卡知道李易铭在身体上似乎更偏爱她一些。
他会在激情褪去后首先拥抱她在她耳边低语那些只有在最亲密时才会流露的脆弱和依赖。
这让尤莉卡感到一丝病态的满足但也加剧了她对娜莉斯卡的排斥。
她不甘心。
她尤莉卡·玛格多娃一个从不在乎世俗规则的女人一个习惯了用自己的方式获取一切的女人为什么要屈从于这种可笑的“三人婚姻”?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草般在她心中滋生并迅速蔓延开来。
她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娜莉斯卡的肩膀。
娜莉斯卡警觉地睁开眼睛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向枕边的短剑——那是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保持的习惯。
当看清是尤莉卡时她松了口气但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戒备和不解。
“什么事?”娜莉斯卡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月光下她的蓝色眼眸如同冰封的湖面。
尤莉卡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床上的李易铭然后指了指门外。
娜莉斯卡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小心地起身披上一件外袍跟着尤莉卡走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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