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情?” 老头浑浊的眼里那点幽光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圣旨?官印?几千条填渊的性命?嘿嘿…都是糊弄鬼的场面话! 周魁元那老鬼要的是‘通天路’! 挪水眼断生路聚怨煞养‘蛊’成丹! 填进去的河工是药引子这白水河几百年的生魂是柴火沉渊底下那大东西…嘿嘿是他看中的丹炉! ” “丹炉?! ” 陈斌倒吸一口凉气“他把沉渊当炉子?想炼什么鬼丹?” “炼什么?” 老头盯着张清明浑浊的瞳孔仿佛要将他看穿“炼他自己那颗…早就该烂成泥的…不死心! 沉渊的怨煞是火生魂是柴最后再投进去一把最‘精纯’的‘钥匙’…嘿嘿归墟引都到你们手了还猜不到那‘钥匙’是什么?” 张清明握着冰冷的归墟引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是我们…这身洗不净的沉渊因果?” “因果?” 老头嗤笑“是‘引’! 是‘药引子’! 洗掉一层泥壳子不过是去了点土腥味骨子里那份跟沉渊牵扯不断的‘契’才是他周魁元炼丹炉里最缺的那味主药! 有了你们这三个‘活引’加上这归墟引指路他就能撬开沉渊最深处的‘眼’把自个儿那点残魂怨念投进去借着沉渊的力量和这方圆百里的血食怨气…重聚魂灵再世为人! 不…是成魔! ” 老头的话如同冰锥狠狠扎进三人心里。
原来所谓的“洗怨” 只是让他们变得更“可口” 更符合“药引” 的标准! 周魁元的算计阴毒至此! “那我们怎么办?” 林薇薇声音发颤“毁了这归墟引?” “毁?” 老头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浑身颤抖“归墟引是块‘路碑’毁了它沉渊的路就断了?天真! 它只是指向‘门’的标记! 真正的‘门’…在‘枢’眼里! 在百棺滩底下! 在你们三个‘活引’的骨头上刻着呢! ” 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指向浑浊的河面下游那望不到边际的铁灰色芦苇荡深处:“看见那片‘死芦荡’没?白水河没挪窝前的老河道就在那底下埋着! 顺着老河道的地脉怨气最重的地方往下挖…嘿嘿就能摸到沉渊‘枢’眼在城外的另一个‘气口’! 周魁元给自己留的…后门! ” “后门?” 张清明眼神一凝。
“挪水眼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得给自己留条退路?万一‘丹’炼崩了呢?” 老头浑浊的眼中幽光闪烁“那‘气口’连着沉渊也连着外面! 是他当年也是如今…你们唯一能反着摸进去坏他好事的‘死门’! ” “反着摸进去?” 陈斌头皮发麻“去沉渊老巢?找死啊?” “不去?” 老头的声音陡然转冷像淬了冰“等着周魁元借你们的‘契’重生还是等着沉渊里的东西顺着‘枢’眼爬出来把你们连同这破城一起嚼碎了当开胃菜?” 他拄着黑木棍身体摇晃着像风中残烛“归墟引给你们了路也指了。
瘸子李那点人情算还清了。
是跳河喂鱼还是去沉渊里搏条生路…随你们的便。
” 老头说完不再理会三人佝偻着背慢腾腾地挪回水文站那黑洞洞的门里。
吱呀一声破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最后一点视线和声音。
废弃的水文站重新融入浓重的夜色像一座沉默的墓碑。
河滩上只剩下呼啸的风声、芦苇荡连绵的呜咽以及三人粗重的呼吸。
手中的归墟引冰冷刺骨仿佛握着通往地狱的车票。
“操…” 陈斌看着那片在夜色中如同鬼蜮的铁灰色芦苇荡喉咙发干“老张…真…真要钻那鬼地方?” 张清明低头看着手中的渡篙和归墟引。
渡篙沉稳归墟引死寂。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浓重的黑暗投向那片埋葬着老河道的死芦荡。
“周魁元要拿我们炼丹沉渊里的东西想吃肉。
” 他的声音在风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斩断退路的决绝“横竖都是死。
与其等着被下锅不如…去掀了他的炉子! ” 他当先迈步拖着沉重的渡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片在夜风中如同无数鬼手般招摇的、死寂的芦苇荡。
归墟引在他手中散发着指引死亡深渊的冰冷微光。
林薇薇咬了咬嘴唇快步跟上。
陈斌狠狠啐了一口带泥的唾沫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妈的! 干了! 老子倒要看看那沉渊底下…到底是龙是虫! ” 眼前这片望不到边际的芦苇荡在夜风里发出连绵不绝的沙沙声如同亿万只枯手在相互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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